《光芒中的光芒》：蔣巍著；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。

■劉詩宇

陜西、新疆、貴州、黑龍江……1947年出生的報告文學作家蔣巍以古稀之齡，用兩年時間“繞了中國一圈”。他在脫貧攻堅一線留下足跡，捧出近30萬字、獲得第八屆魯迅文學獎的《國家溫度》。近期，蔣巍又創作出版長篇報告文學《光芒中的光芒》。

為了創作這部表現中國激光技術發展的作品，作者剛剛在脫貧攻堅的戰場上成為“‘三農’專家”，又轉身奔赴中科院上海光學精密機械研究所，在8個月時間里對激光技術研究與應用展開深入調研。用他自己的話說，經過“高強度學習”，他“幾乎可以給學生講激光史了”。

《光芒中的光芒》是一本難寫的書。一是報告文學必須有明確的主線、鮮活的支線、自然生動的起承轉合，而中國激光研究時間跨度大，線索復雜，事跡眾多，敘事結構很難把握。二是技術問題深奧晦澀，如何寫得妙趣橫生，很考驗作家的能力和才情。

為解決第一個問題，作品借鑒《水滸傳》的串珠式結構，以激光技術發展中的重要人物為敘事抓手。從1915年出生的王大珩、彭恒武，到80后朱美萍，中國激光研究史中的相關人物按時間順序登場，所有人物寫齊，中國激光的“群英譜”便告完成。作者的筆觸順著一個個鮮活、智慧、堅毅的人物形象不斷延伸，由此勾勒出百余年歷史風云。從新中國成立初期“一窮二白”到21世紀跨越式發展，作者裁冰剪雪，讓這部激光技術發展史清晰呈現。

為解決第二個問題，作品融入小說、詩歌等多種文學體裁創作技法。作者曾寫過大量詩歌、文學評論，也創作過歷史、都市等多種題材小說。在作品開篇，作者調用歷史小說創作手法，寥寥幾筆勾勒出上世紀60年代國際局勢以及激光技術在國際競爭中的戰略地位。進入具體的激光技術發展史，作者融合了詩的浪漫與小說的幽默，活靈活現地描寫眾多人物形象。例如寫促成第一臺紅寶石激光器裝置面世的王之江，就塑造了一個在技術研發中錙銖必較、在日常生活中不拘小節的科研工作者形象。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，不少人物身上都體現了共性與個性的對立統一。描寫具體技術問題時，作者把微觀世界和宏觀宇宙都呈現在讀者眼前，例如納米級芯片是“一粒米上寫下10億個漢字”。詩的筆法讓激光技術的浪漫與瑰麗透過字紙，來到讀者面前。

在塑造科學家群像時，作者這樣寫道：“科學家就是探索者和冒險家，他們總是渴望進入那些‘未知、未聞、未見’的領域。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遇上什么，這就是科研工作的魅力。你一旦有了重大發現或發明，就會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人類生活的面貌。”科學研究事物的共性和差異，并提煉出普遍規律；文學則研究人，讓豐富靈動的人心人情跨越時空、交相輝映。作品用“群英譜”的形式和生動鮮活的情節細節，讓時代不同、追求一致的科學家群像躍然紙上，科學技術通過文學得到了準確而形象的呈現。

參加“中國文學盛典·魯迅文學獎之夜”時，作者曾說道：“出發，是一個作家最美的姿態！”激光技術只是他文學景觀的一部分，作者已迫不及待要進入新的“戰場”，用文字和真情攀登新的高峰。作為讀者，我們且拭目以待。